穿著Vivienne Westwood馬甲的灰姑娘：顏忠賢+30位HI-FASHION設計師的ATTITUDE的激進

作者簡介

顏忠賢

　　很無可救藥的喜歡逃走。更病態一點的。更舊或更新一點的。High Fashion或城市史學家那般同樣低時髦。當大學建築系系主任是恐怖的。經年累月低被很疲累的藝術家、作家、導演、室內設計師之類的頭銜弄得更疲累。

勘誤：

P65圖說

明明那人不是設計師王子MARTIN MARGIELA，卻誤把公關發言人PATRICK當做王子，玻璃鞋當場飛了過去。

原文：設計師Martin Margiela 與模特兒 Patrick

更正：模特兒試裝現場

P171圖說

把別國的空間設計師王子宋毅，當成日本服裝設計師王子高橋盾，灰姑娘認錯人

只好把玻璃鞋拿出來賠罪。

原文：高橋盾

更正：空間設計師宋毅

p006 序：高貴的荒誕 安郁茜（實踐大學設計學院院長）
身上披著「三宅一生」、「川久保玲」、「DOLCE＆GABBANA」的外套；他試穿各形各色的品牌，彷彿試活各式各樣的人生，一件又一件，日復一日，企圖在面貌的更迭中尋找靈魂的新歡，樂此不疲。這本書是出身紡織世家、讀建築、教設計、寫時尚的顏忠賢以「文字」炮製「穿」的焦慮，以「時尚田野調查」收割壓抑的「果實」，是「驕傲的告解」。

p008前言：壞品味宣言
壞品味像是一襲衣服，卻對穿這件事充滿敵意
我們可以將「壞品味」界定為一種操縱不同理解「品味」這玩意兒的遊戲。壞品味既不以「SHOPPING」的關係來追求來享用來折射品味，也不是經由較緩慢的文化認識模式來沉澱來理解品味……但在嘲弄兩者的同時也身陷這兩者之間。壞品味像是一襲衣服，卻對穿這件事充滿敵意。

p016
1、三宅一生
撐得住抵抗得了這種像詩那麼拗口那麼迂迴那麼不知道怎樣穿的服裝

看ISSEY MIYAKE或穿ISSEY MIYAKE的費解時通常會想起或問起一個很根本的問題：那就是「什麼是衣服？」或更根本地追問起「什麼是穿？」
我總覺得太多的人穿三宅一生的衣服都很難看……除非他們本身夠怪夠自信夠獨特到撐得住這些像詩那麼拗口那麼迂迴那麼不知道怎樣穿的服裝……抵抗得了這種ISSEY MIYAKE的往往「人被衣服穿」而不是「人穿衣服」的威脅。

p024
2、川久保玲
總而言之終究她是一種超現實的一種必然的激進

COMME DES GARCONS是：一種廣島式的時髦，一種後龐克的表達，一種核爆的殘留物，一種日本的侵略，一種超現實……總而言之，川久保玲終究是一種必然的激進。
我老是在教每年換另一批新的學生的試穿COMME DES GARCONS時，扼腕地想著：自己為什麼不是女的？為什麼不是在她們的年齡就穿到川久保玲？或許，我的人生就會從那時完全改變……

p032
3、山本耀司
他那種看待時尚的敵意是一直對時尚這個世界所消耗掉的時間感的難以忍受
3.0
YOHJI YAMAMOTO說了一種和尋常講究炫目講究入時講究性感完全不同的觀點：「做衣服就是思考人，思考遇到的人，思考談話，思考他們在思考什麼…….然後，才開始做衣服。」
我喜歡「背後」，喜歡明知「不會改變」事物的不可能而仍然的堅信及其帶來的困擾……一如山本耀司的困擾。
3.1
空鏡頭：關於【都市時裝速記】。這是一部1989年由龐畢度中心委託溫德斯幫山本耀司拍的將在那裡展覽並放映的記錄片。但溫德斯說：「我感興趣的是FASHION 這個字而不是FASHION。」
我喜歡他們「一直對時尚這個世界所流掉的被消耗掉的時間感的難以忍受……」那種看待時尚的敵意。

p040
4、DOLCE & GABBANA
他們的「敢」是令人筋疲力竭的性感的幫派的GAY的種種美學想像

DOLCE & GABBANA提醒了種種的不蒼白不艱難的「敢」︰令人筋疲力竭的……性感的、幫派的、GAY的、意大利 「時尚」 的……種種具威脅性的美學想像。
我穿著DOLCE & GABBANA看鏡子，用以提醒自己：六零年代已經過去很久了，現代主義很少有人想到了，自己的很難割捨的那些知識份子的、左派的、以蒼白艱難的美學為榮的……餘緒要冒險去遺忘，至少，不要太常想起來。

p046
5、JEAN PAUL GAULTIER
他的衣著把我放在一種緊張的一如在色情片裡領銜主演的被注視狀態的亢奮

忠誠的反對黨JEAN PAUL GAULTIER說：我小時候覺得玩具熊最可憐，因為它沒有乳房，於是我用紙用針為它做了一對乳房，縫上去之後才治療了玩具熊的憂鬱。

我穿上JEAN PAUL GAULTIER的時候突然就說不出話來，我只能專心地對抗我的穿突然變得太緊太露太透明太花太招搖。JEAN PAUL GAULTIER的衣著，把我放在一種緊張的不得不被注視的亢奮狀態，像雲霄飛車像頒獎致詞像領銜主演……而且是在色情片裡。

p052
6、VIVIENNE WESTWOOD
我想我的衣服能讓人成為真正的人

穿這些衣服是因為我覺得自己看起來像來自另一星球公主的VIVIENNE WESTWOOD這麼說「我想我的衣服能讓人成為真正的人。」
我穿上VIVIENNE WESTWOOD的男裝時，卻一直想笑，那幾件衣服總讓我覺得太花、太怪、太唐突（像極了那張她印在書的封面的臉的樣子的令人莞爾），太像在開玩笑：對類型，對歷史，對肉體，對那個始終還不夠叛亂的我。

p058
7、MARTIN MARGIELA
他的進步是從穿壞或被退貨的衣服中可以做出一件新衣服的美麗

曾是最強調傳統與正統強調古典與經典的品牌HERMES的創意總監MARTIN MARGIELA卻喜歡「痊癒」的這種想法，卻相信「從穿壞或被退貨的衣服中是可以做出新衣服」是一件美麗的事。
我事實上是用他的「進步」來提醒我的不再「進步」。心中卻也一邊不免覺得那個當年以「反流行」地進步自詡著的自己也不在那麼「大膽夙慧反叛」了。

p066
8、CHANEL
但優雅與美是無可匹敵的她是令人費解的

夢遊，在每天晚上巴黎麗池飯店的大廳裡……所有旅館的人都認識她，但也不敢驚動她……香奈兒是令人費解的， 她那麼老了，可是不會死，但她的優雅與美是無可匹敵的……
我不想將香奈兒的令人費解，解釋成「貧乏美學」「女性主義」式的，或只是解釋成她孤兒院的從小孤苦身世努力崛起的傳奇……，她，這些服裝設計上宣言式的激進在「現代」的剛開始的時代，是進步的，是令人激賞地激進的，但卻也必然同樣地令那時代的人費解。

p074
9、KARL LAGERFELD
沒有年齡的不屬於任何一個世代的他可以幫助我們發掘或重新定義自己

9.0
「他是法國人覺得最拘謹最不浪漫的德國人，但他卻是法國首席名牌CHANEL的藝術總監。」 穿著KL的軍裝外套又挺又緊又好看地快喘不過氣來的我這樣想著。「我們如何同時以肯定和否定的想法來思考KARL LAGERFELD，如何同時把他視為時尚的災難和進步。
9.1
KARL LAGERFELD說我不是要變性感。就某種意義來說，我是沒有年齡的人，我不屬於任何一個世代……變老、有皺紋不會讓我煩惱，我不想要年輕可愛……但你得對自己誠實。K的減肥可以幫助我們發掘或重新定義自己。
我也曾如此對時尚發生興趣又失去興趣的，也曾如此對自戀和變老在乎或不在乎。但K的感嘆仍是先知般的……對我而言。

p080
10、GIORGIO ARMANI
顯得華麗而誇張的他揭露一種焦慮一種切題於最自制最得體最體面的發現的努力

ARMANI的極簡因此顯得華麗而誇張，它揭露一種焦慮：推敲著、意味著另一些極簡的不同出路……來開發些發現些較華麗的極簡。但電影「鐵面無私」裡的勞勃迪尼諾與史恩康納萊穿ARMANI就是一種「發現」，一種切題於最自制、最得體、最體面的「發現」的努力。
雖然，ARMANI對經歷過九十年代的我必然是一種重要的「發現」：一如發現安藤忠雄，一如發現INTERNET，一如發現MONT BLANC，一如發現村上春樹，一如發現LATTE，一如發現東區……的切題。

p086
11、PRADA
動員了電影中那些比主角們都更像主角的名牌的幸福感式的虛幻

「時尚」的華麗及其不免的病態。有關「穿著PRADA的惡魔」這本書這部電影吸引我的地方是裡頭的尖酸刻薄：美女夠不夠美的尖酸刻薄、身材夠不夠瘦的尖酸刻薄、OFFICE夠不夠UPTOWN的尖酸刻薄、LIFE STYLE夠不夠紐約的尖酸刻薄、名牌夠不夠有名的尖酸刻薄……
當然吸引我的還有梅麗史翠普那傳奇的演技，還有所有電影中動員的關於紐約城市典故的想像，還有比主角們都更像主角那些名牌的一再現身亮相一再換妝走秀般的幸福感式的虛幻。

p092
12、CALVIN KLEIN
對至今仍不知道是什麼的種種失望所傾向的較不健康性感而有點病態的頹廢

我在紐約時代廣場看到那仍然著名仍然若隱若現性器官巨大到數層樓高的CALVIN KLEIN內衣廣告時，才感覺得到他1982年就開始引起極大爭議的大膽。
CK傾向美國生活文化的較不健康、性感，有點病態的頹廢令我突然想起X世代總被描述為反抗份子，是由種種失望而來，對青春對階級對性對未來……甚至是對至今仍不知道是什麼的種種失望。

p098
13、HERMES
偏執從舊的貴族時代上流社會的鄉愁追悼懷舊變成新的性感的無限放縱壞品味的可能攻陷

愛瑪仕舊的偏執是：工業革命的鄉愁，貴族時代的追悼，上流社會的懷舊…… JEAN PAUL GAUTIER接新總監之後的偏執是：肉感性感的無限放縱，壞品味的無限美好，次文化可能攻陷主流文化的。
我想：這種以「性別有沒有絕對男女」「衣著有沒有絕對傳統」「品味有沒有絕對好壞」「文化有沒有絕對主流非主流」「走秀演出有沒有絕對只是貓步（CATWALK）只是模特兒只是伸展台」為榮，是這個時代最IN的策略。

p102
14、MARC JACOB
他的將LV的完全變成後的現代的甜美可愛而喋喋不休的新款喧嘩

最壯烈的是在【遮蔽的天空】裡，LV變成約翰馬可維契走上他存在主義式貝托路奇式絕路式的旅程中最後和人世有關的一箱一箱在港口卸下的「負擔」。那是告別「前」現代的一種「經典」式的動人。

但我想，MARC JACOB找來藝術家村上隆把「漫畫」印上LV，怪娃娃怪眼睛的櫻花包取代MONOGRAM在「前」的現代留下來的「歷史」概念，而完全變成「後」的現代的邁向廿一世紀的甜美可愛而喋喋不休的新款喧嘩。

p106
15、CHRISTIAN DIOR
招降各國風花花綠綠大紅大紫而自成一種妖孽四出式的全新的世界大同

花女人與誘惑者JOHN GALLIANO的C.D.是妖嬈、性感，無度地扮裝換裝的，他的誇張、炫耀也必然因此成就了一個全新的母國：花花綠綠、大紅大紫，招降各國風而自成一種「妖孽四出」式的世界大同。
在那裡，我想：老的「大時代」的國仇家恨的壯烈完全只變成一種扮裝，一種每季要消秏的主題……那麼浪費。

p110
16、VERSACE
以庸俗為榮的他是有典故的有歷史的時代的困難來背書與祝福的

我想到羅馬神話，想到巴洛克，想到不斷被凡塞斯引用的米杜莎的蛇髮女妖的頭像上的LOGO。以庸俗為榮的……他的庸俗是有典故的，有歷史的、時代的困難來背書與祝福的。
我想到在台北，我們所想像的VERSACE的庸俗也不過是一些更偏僻而更偏頗的誤解……即使他的庸俗在這個島的這個城以很「台」的方式仍然橫行仍然炫目。

p114
17、ALEXANDER McQUEEN
壞男孩永遠是在野的永遠是無產階級式無禮的永遠是更神經質的一如瘋狂殺手

McQUEEN吸引我的地方，是他懂得從過去吸取靈感，然後大膽地加以「破壞」和「否定」，從而創造出一個全新意念，一個具有時代氣息的意念。他像一個偷窺的小孩，在殘破的布料中，尋找最性感的地帶。
我馬上買了但我始終無法理解為什麼他會把自己的腳以白色等比例射出成形的全足塑型體埋入運動鞋透明厚鞋底裡，一如一個培養皿或燒杯裡置入的人身病理肉體局部的標本，這種奇想有著某種更病態更肉體的暗示……

p120
18、HEDI, JOHN GALLIANO……
男裝是「男的」偽裝。一種揭露些又隱藏些什麼一種補償些又攻擊些什麼的偽裝

因為HI-FASHION在這二十年所設計出來的男裝正其實是一種偽裝。一種揭露些什麼又隱藏些什麼，一種補償些什麼又攻擊些什麼的偽裝。
他們那麼大膽那麼開心，使我更困惑。面對秀裡那些模特兒穿上皮草吊襪帶猛男仍然肌肉賁張，少男仍然清秀俊美……的偽裝的高明，我好像感覺到自己過去那種刻板的不得不穿的像個「男的」像個「有模有樣」的男的衣服的不舒服……被揭露了些也被補償了些。

p124
19、JIL SANDER, HELMUT LANG
依賴MINIMALISM這種美學的強悍與孤僻來抵抗身旁永遠流行的喧嘩與熱鬧

好可怕，JIL SANDER的德國，GIORGIO ARMANI的義大利和YOHJI YAMAMOTO的日本其實正是第二次世界大戰的大反派軸心國的發源地。他們還找尋秘密源頭式地挖掘了「禪」「修行」一如「枯山水」「素僧服」式的更冷僻的認真來背書自己的倔強。需要「偏食」到像「齋戒」般的修行人投入，「挑剔」到像「紀律」般的獨裁者堅持……
我的青少年時代也是依賴MINIMALISM自古至今這種美學的強悍與孤僻來抵抗身旁的永遠流行的喧嘩與熱鬧……

p128
20、ROBERTO CAVALLI, D&G
ANIMAL PRINT是衣是身體是舞是劇更是一種這個時代的標本式的自我打量

假皮是道德的，LYCRA的動物紋印花是道德的，ANIMAL PRINT印在薄紗印在棉布印在塑膠印在金屬上……都是道德的，不太只是因為保育野生動物，而更因為CHIC，因為大衛林區，因為艾爾頓強，因為那一季的DOLCE & GABBANA的那件馬甲無可抗拒的華麗……
在場景變幻驚人的舞台上，我突然發現ANIMAL PRINT不只是衣，更是身體，更是舞，更是劇，更是一種這個時代的標本，關於城市關於「後」的現代的最貼切的自我打量。

p132
21、DRIES VAN NOTEN, W&LT
那我們的「國服」的怪異與苦悶與自以為是會是什麼？

如果DRIES VAN NOTEN的民族風的怪異加上W&LT外太空撒野的怪異……成為是比利時的國服，如果ARMANI拘謹魅力的苦悶加上GUCCI野艷華麗的苦悶……成為是義大利的國服，如果川久保玲的潑辣費解的自以為是加上三宅一生的「不合身到人被衣服穿」的自以為是……成為日本的國服，那我們的國服的怪異與苦悶與自以為是會是什麼？
因此，我喜歡以這種更後頭的「自以為是」來「悍衛」……用力地設計廖添丁穿著去刺殺日本警察的衣服，設計鄭成功穿著去接收古堡荷蘭將軍投降的衣服，設計媽祖、保生大帝、觀世音菩薩穿著來保佑我們的衣服……的必然令人苦惱。

p136
22、TOM FORD
他使GUCCI那極度華麗也極度昂貴的性感、野、優雅變成是難以抵抗的……

【沈默的羔羊】續集裡，那個極變態極殘暴卻又極優雅極博學的男主角HANNIBAL，在電影裡選擇住在倫羅倫斯，聽巴哈的平均律，買四百年老店SANTA MARIA NOVELLA的香水，而最後送女主角GUCCI的鞋與低胸禮服。
我那有點左派的、有點現代主義的、有點學究式的“建築設計”所自以為“進步”的潔癖在這裡突然更顯得可笑。踉踉蹌蹌地抵抗著黝暗光澤中的或鑲金或柔絲綢或貴皮草或更多種種細膩地如此切題地性感著華麗著的設計。

p140
23、瑪丹娜
她用褻瀆神明的方式褻瀆人們迂迴呵護的脆弱的「性」裡頭的一切是多麼地有力量

她太清楚STYLE的力量太清楚她身旁這群FASHION的專業團隊可以為她撐出「如何華麗的狂喜與混亂。」為她撐出「女人可以主動勾引人，可以有性幻想，這可是很重要的事……種種形象的如何華麗。
我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才開始不討厭瑪丹娜，才開始想想我要繞過多少自己從小貧瘠但嚴厲的教養與道德、藝術、文化上的拘謹，才能重新看清瑪丹娜用褻瀆神明的方式褻瀆人們迂迴呵護的脆弱的性裡頭的一切……是多麼地有力量。

p144
24、PHILIPPE STARCK
他真的完成了他的設計的戰鬥那種不免太過天真而迂遠的有趣了嗎？

讓我們想像著：一台補償「憎恨」的電視、電話燈、搾汁機、摩托車、遊艇．．．一個找回「愛」的馬桶、手錶、水晶燈或多頭泰迪熊……史塔克真的完成了他的設計的戰鬥那種不免太過天真而迂遠的有趣了嗎？
我在史塔克的DURAVIT馬桶前小便，用史塔克的牙刷刷牙，戴史塔克的手錶看時間，攜帶他的SAMSONITE行李箱旅行……我在辨識我自己到底是被他所謂「愛」的設計哲學所打動還是僅被他那永遠比較甜比較素得令人髮指的「物」的形與功能上的巧妙所打動？關於憎恨他「設計」的貪乏與裝可愛的因之獲得的華麗……

p150
25、MONT BLANC
近乎恐怖的美麗的懸疑感提醒我是偏執一如卡夫卡小說裡的人的困境的可笑

那MONT BLANC限量筆上「蟲」的形，卻是多年來我看過的各式各樣各種語言」蛻變」那本小說的版本中設計地最好而最接近我心目中那「蟲」的模樣。透露出那書或卡夫卡文字那種精細專注但卻近乎恐怖的美麗的懸疑感。
我的包包裡隨身帶著有六、七枝MONT BLANC的鋼筆，常常我在在做設計的時候，只能對著精美鏤刻的它們的一字排開發呆……但卻往往一個字或一條線都畫不出來……一如卡夫卡小說裡的人的困境的可笑。我是偏執的，MONT BLANC
有時候會提醒我這件事。

p156
26、STEVE JOBS
突然想起APPLE的遺緒式的那個自尋困境的主張：我們要改變這個世界

APPLE這個烏托邦有限公司總是暗示著一種不可能任務式的瘋狂，一種幸福感的出現與等待消褪，一種理想國式的輓歌式的奧秘，一種困境的結束與另一種新困境必然的取而代之……
我看著我的第一代iPOD，的確還是感覺得到它像外星遺留在地球的一種證物的瘋狂，我在我的幸福感裡，突然想起APPLE的遺緒式的那個自尋困境的主張：「我們要改變這個世界」。

p160
27、無印良品
「無時間痕跡」「愛上無裝飾」「無時尚所以無過時」的「進步」完成了的設計革命

然而，這種無奈是源於對基本款的「只能基本」的厭倦，對極簡主義的太過潔癖的厭倦，對清貧思想的安於樸素自持的厭倦，對「我們的設計目標只有一個：符合生活的需要。很簡單，可是也非常困難」這種設計老是謙虛的厭倦。
無印良品用了一種迂迴的「無時間痕跡」「愛上無裝飾」「無時尚所以無過時」的「進步」完成了「現代」的設計革命， 但……對並不迷信「樸素」可以動人也不迷信「簡單」可以淑世的我而言，總感覺到一種很深很深的無奈。

p164
28、嶽本野薔薇
回到那種接近妄念的信念裡老能這麼忠貞這麼堅持HI-FASHION的執著

【下妻物語】裡「我到店裡想要某件衣服，有些衣服就會對我低語：『你的修行還不夠，沒有資格穿我，等妳心智更成熟再來買我吧。』」般的整本小說整部電影在這裡談的HI-FASHION，有著「阿Q」式重寫近代中國革命史、有著「志村大爆笑」式重拍黑澤明的「亂」、有著「昆丁塔倫提諾」式重REMIX「古代武俠功夫片」那麼可笑與可悲的動人。
但她為什麼老能這麼忠貞這麼堅持這種蘿莉塔精神這種HI-FASHION的執著……我老希望能回到那種接近妄念的信念裡。

p170
29、高橋盾
把SERIOUS帶到那麼遠那麼離譜的「禮失求諸野」式的SHOPPING的令人嘆為觀止

川久保玲提出了另一種可能的更疏離也更遠離的和裝置藝術式或行動藝術式遭遇可能的激進的什麼，有關SHOPPING這件事可以走的很遠，對所有設計師的滿懷奇想或許都是困難的，但川久保玲或高橋盾為什麼可以這樣。
其實我一直覺得UNDERCOVER也有這種很怪很低調的奇特，也有COMME DES GARCONS的半藝術半設計的但更素也更暗的氣質。主要是這個地方的這種隱藏和這種找法很怪，讓我因此不得不認真地想到「一個SERIOUS SHOPPER把『SHOPPING』這件事當成SERIOUS」是什麼意思。

p176
30、顏忠賢
一個很近但又很遠的夢……像個童年沒有完成的夢事實上是沒有開始的夢

在紐約參加一個名為ART OMI當代美術基金會為期三週的駐館創作計畫時，名為 「布衣甲骨文」 的這個作品是從我自己做衣服自己穿自己拍並請其他同期三十多位各國藝術家參與穿拍的很奇特過程，也在其中產生了的很多事和很多想法。
關於作品、也關於做，關於衣服、也關於做衣服，更關於做衣服的許多我自己回憶中的更遠或更近的事。做衣服對我而言，一直是一個很近但又很遠的夢…….像個童年沒有完成的夢，事實上是沒有開始的夢。

p184後記：幸福感
「穿」在這個時代的這個島有沒有讓我們覺得更幸福？

穿得性感或美美或昂貴的切題地……我關心的不是「有沒有品味？」「有沒有消費？」「有沒有Life Style？」，而更是「穿」在這個時代的這個島有沒有讓我們覺得更幸福？」